大批的“南洋姐”漂洋过海,迎接她们的是有可能付出生命代价的、艰辛的偷渡旅程。
在当时交通工具有限的前提之下,单身前往南洋显然是非常困难的。这些“南洋姐”一般通过口之津港(长崎县)、门司港(福冈县)、长崎港等,在人贩子的安排之下出港。世界交易网络的煤炭运输航线的形成,成为南洋姐远渡重洋的重要媒介。
偷渡的方法有两种:一种是通过偷渡集团的安排,用小船将这些“南洋姐送到公海上,然后转乘外国运货船。还有一些“南洋姐”,则是在偷渡之时放上一把火。趁着救火的混乱,躲过海关和水上警察的监视,进而顺利登上运煤船,奔向海外。
“南洋姐”在偷渡前,有时会在大街上谈论,说上一句“今天要去日光”,大家便心照不宣,“日光”便是偷渡的代名词。
偷渡的旅程,演绎着诸多的悲惨故事:
明治末期,有两个人贩子在运煤船里藏了十几个“南洋姐”。被人贩子收买的船员,因受到其他船员的怀疑,不敢到煤舱送水和食物。姑娘们又饥又渴,拼命叫喊,但其呼救被厚厚的钢铁船板隔离。几天之后,船上负责供水的打开煤舱门,调查水泵和管道,在黑暗之中发现了满脸煤灰的姑娘们,再进一步检查煤舱内部,又发现了几个姑娘的尸体,她们咬住水管,满嘴鲜血……
除了煤舱的惨剧,也有水槽里发生的悲剧。曾有几位“南洋姐”被安排藏在空水槽里偷渡出境,但不知哪里出错,水又流入了空水槽。船出发几天后,船员们用杯子接水时,发现水里有长头发,还起着白泡,发出臭味。水手们到供水槽查看,发现了腐烂不堪的姑娘们的尸体。
1910年秋天,又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、夺去13名“南洋姐”生命的大惨案。当时一艘轮船的船员把13名“南洋姐”藏在锚链仓里,躲避海关的检查。这锚链仓七八尺见方,一片黑暗,姑娘们挤着坐在链环上。可是,船到新加坡时,水手们忘了这13名“密航妇”,抛锚号令一下,刹那间铁桶粗的链环满室狂飞,鲜血飞溅,挤坐在锚链上的13名姑娘无处可逃,命丧黄泉。
以上讲述的是“南方之旅”,比起“南方之旅”的危险和血泪,“北方之旅”安全系数相对而言要高出不少。在没有护照的情况下,通过偷渡这种手段,前往西伯利亚,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但“南洋姐”还是有各种对策的。她们从日本内地前往大连,或经过釜山前往长春、哈尔滨,这是不需要护照的,但从哈尔滨前往西伯利亚地区,在中俄边境,俄国人则是要检查护照和随身物品的。为此,在新一批的“南洋姐”抵达哈尔滨时,西伯利亚各地的妓院经营者,早已准备好伪造的护照,其中有一些是所谓的“剃头”护照,包括有些已经回到日本的“南洋姐”遗留下来的护照,以及在西伯利亚死去的“南洋姐”的护照等。通过一系列技术处理,瞒过俄国人海关检查官的眼睛,或者通过贿赂收买俄国边检人员,一批又一批的“南洋姐”顺利进入西伯利亚。